63.第 63 章_反派洗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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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爱曲小说]

  孟长青掠进金鼓石台,手中的白露剑剑只是挡开了谢怀风的剑气,却并没有对上谢怀风,明显是不想招惹事端。他跃入石台的动作够迅速,可仍是有一两道剑气掠了过去,划开了吴聆的袖子,晕出了鲜血,吴聆望向挡在他面前的孟长青,有些微微的错愕。谢怀风则是轻轻一挑眉。

  孟长青很快收了剑,望着谢怀风道:“同门师兄弟,比试点到即止,何必下此重手,不知道灵力尽散时遭如此重击容易伤着性命吗?”谁都看得出来吴聆对师弟手下留了情,可他这师弟刚刚出招时却极为毒辣凌厉,丝毫不顾同门之谊,令人心寒。

  谢怀风望着孟长青那身玄武道服,眉头挑的更高了些,“你谁?”

  孟长青面色微微一凝,“玄武弟子孟长青。”

  谢怀风显然没认出孟长青,道:“我说你们玄武揽了仙界大典,不会连大典规矩都不懂吧?谁说的点到即止?你当过家家呢?金鼓石台,生死由命!”他抬手用力地摔了下衣摆,一声响。

  “他是你同门师兄!”

  谢怀风看这不知道从哪儿跳进来的二愣子,也没收剑,随手挽了下,“我说你们玄武到底还有没有谱?大典办得乌烟瘴气也就算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金鼓石台上跳,你们当这台子是用来唱戏的?”

  孟长青刚刚他一时情急冲进来,倒是没想这么多,他随即开口道:“谁都看得出来,刚刚那一剑,你已经输了。你的师兄对你手下留情,你却丝毫不顾师兄弟情谊,出招如此阴狠歹毒,这是你长白的规矩?”

  谢怀风闻声笑了,“他对我手下留情,难道我也一定也要对他手下留情吗?他想输,我还不能赢了?”谢怀风说着话瞥了眼吴聆,“我一没耍阴招,二没用邪术,堂堂正正走上这台子,堂堂正正地出招比试,怪只怪谁让他有弱点,今日倘若换个邪修,你们也求那邪修善心大发饶过他?”

  “可你不是邪修,你是他师弟。”孟长青被谢怀风这阴阳怪气的嘲讽语气激得有些怒了,“无论如何,同门师兄弟,总不至于下此重手,更何况他如此照顾你,单单只为了赢一场比试,你也不怕为人不耻。”

  “行了,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上来唱《义满堂》了?”谢怀风都懒得说了,随便骂吧,他反正全无所谓。

  孟长青瞧他那副无赖样子,还欲说话,吴聆忽然伸手抓住了孟长青的胳膊,“算了。”

  孟长青一下子看向吴聆,吴聆极轻地摇了下头,“没事。”凝了声音道,“快下去。”

  说完,吴聆回过头,望着谢怀风,望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手,拱袖行礼。

  比试台上,第一次抬手拱袖意为以道会友,第二次抬手拱袖,意为自愿认输。

  孟长青握着白露剑定住了。

  谢怀风倒是丝毫不意外,吴聆如今修为全无,拿什么与他打?认输反倒能给自己留点脸面。他望着吴聆,袖手收剑,入鞘一声清响,他挑眉缓缓道:“承让了,大师兄。”

  吴聆起身望着他,面上没有丝毫不悦,甚至还温和地笑了下,低声道:“恭喜师弟。”

  胜负已定。

  谢怀风嗤笑了声,没理会吴聆与吴聆身旁的孟长青,一步步走下了金鼓石台。风吹的他衣袍猎猎作响。

  刚跑上来的几个长白弟子站在台下,其中一个女弟子连在大庭广众都顾不得了,直接朝着走下来的谢怀风吼道:“谢怀风你要不要脸?丢人都丢到天下人眼皮子底下去了!你不要脸长白还要!”谢怀风闻声挑眉看去,那气得脸色发青的长白小师妹,除了吴喜道还能是谁。

  吴喜道看见吴聆拱手认输的那一瞬间,心疼得都在哆嗦,眼睛当时就红了,心疼,是真的心疼,太他娘的憋屈了。此时此刻她对着谢怀风怒目而视,恨不得想咬死他个不要脸的。

  谢怀风朝吴喜道挑了下眉,没理会她个小丫头片子,走下了台阶,几个长白男弟子走上来围住了他。

  吴喜道也顾不上骂这个不要脸的了,立刻抬腿往吴聆那走,看见吴聆与孟长青走下金鼓石台,她本来还忍着,知道不能丢人,可一瞧见吴聆胳膊上的血,心一下子抽成了一团,眼泪一下子就滚下来了,忙又抬手用力地抹了,不让人看见,喊了一声“大师兄!”

  吴聆捂着袖口的血,抬头看去。

  此时此刻,金鼓石台下已经站了不少的道宗长辈。众人都瞧见了刚刚的比试,此时此刻正在议论不休。陶泽走上来把包好的药递给了吴聆,吴聆伸手接了,道了声谢,一抬头望去,人群渐渐散开了,让出了一条路,玄武的几位真人走了上来。

  周围一下子就静了,连背手立在长白弟子中央的谢怀风都没再说话,所有人一齐望向那三位玄武真人。

  孟长青从见着吴聆低头认输的那一刻起,心中头很憋屈,像是一口气堵在心口,没散出来,一抬头瞧见李道玄正望着他,稍微缓了神色,随即发现李道玄望着他的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面色似乎有些淡漠,其他两位真人也是如此,他一下子顿住了,这才记起自己私闯金鼓石台的事。他微微有些僵住了。

  最终,这一届仙界大典,拔得头筹的是长白宗谢怀风。

  谢仲春当众宣布的。

  谢怀风听完提了下嘴角,抬手对着玄武三位真人行了一礼,样子有些懒散,但是还行,不算失礼,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这个师出长白洪阳真人的年轻人似乎根本不在乎这次赢的是否光彩,也不在乎什么手段,于他而言,赢了就成。

  赢了就成。

  起身时,他望了眼站在吴聆身侧的孟长青,露出个略带嘲讽意味的笑。大约是嘲笑孟长青跟个傻子似的,这怕不是还巴巴地等着玄武三位真人给吴聆出头吧?输赢从来不讲道义。吴聆这次丢的脸不比他小,如今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吴聆根基毁坏,没了镇灵丹,一击不中只能任人宰割,众人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谢怀风思及此,心情更是不错,朝孟长青轻轻抛了个眼神。

  孟长青见谢怀风,他今日总算是知道了小人得志是副什么嘴脸,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直接别开了视线,看向李道玄。

  吴聆却是微微一皱眉。孟长青年纪小,脸上藏不住事,明显是不知道道门里的规矩,比试本来就是生死有命,除非是双方有谁坏了规矩,否则旁人绝不得插手。今日孟长青跳入了金鼓石台,外人瞧来情有可原,但早就听说玄武规矩森严,也不知会如何。

  他想着,抬头望向那三位玄武真人,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双眼睛。

  李道玄正在望着他,面上看不出来情绪,似乎是在打量,又不太像,瞧不出什么。

  吴聆忽然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心中微微一跳,没有说话。

  那一场堪称闹剧的比试结束后,众人都散了。原本都以为此次必然第一必然是吴聆了,却不料出了个谢怀风,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

  孟长青到了紫来殿,一进去就看见殿上坐着玄武三位真人,他也没二话,捞起衣摆跪下了。

  山下陶泽一点都不担心,外头传言玄武门规森严,那真的只是传言罢了,真要如此森严,他早第一个被撵出去了。今日台上比试时,谢怀风对吴聆出手,不只是孟长青,连一直旁观着的李岳阳的行云刀散了点冷意出来,玄武多得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说来说去,这事怪长白宗那谢怀风干得确实不地道,不管外头是什么规矩,这里是玄武地界,要守玄武的规矩。

  金鼓石台上,谢怀风要是真的当着众人的把吴聆打死打残或者打个重伤,别的道门看热闹归看热闹,玄武绝不可能袖手不管。

  如今这样,陶泽估计,三位真人也就意思意思地训孟长青两句,一会儿就放下来了,顶天了就关两日禁闭。

  紫来大殿。

  孟长青跪在那儿低着头不说话,已经跪了有一会儿了。这种事原本是谢仲春管,谢仲春看了会儿孟长青,又侧过头望了眼李道玄,李道玄面上没什么表情,谢仲春原以为他会开口替孟长青说两句话,却没想到李道玄未发一言。

  最终,谢仲春开口训了孟长青几句,大致便是说他鲁莽、不像话、不懂规矩,训完后又提了几句说他初衷是好的,只是行事欠缺考虑,孟长青跪在地上一直点头,认错态度倒是很诚恳的,毕竟是自家弟子,谢仲春本来也没想多为难他,随便说了两句,原以为李道玄会接着话替他的徒弟说一两句,这事便过去了,结果李道玄一直没接话,谢仲春自己说着都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李道玄。

  李道玄不知为何真的没有说一个字。

  最终,还是南乡子接过了谢仲春的话,谢仲春顺着台阶下了,说是关孟长青两日禁闭好好反思。

  孟长青丝毫没有异议,所谓的关禁闭也就是不出放鹿天,他平时就很少下山。他立刻叠手低身,“多谢师伯。”

  南乡子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李道玄,瞧李道玄望着孟长青,他略一思索,找了个由头,留了这对师徒单独处处。

  大殿中终于只剩下了李道玄与跪在地上的孟长青。

  孟长青见两位真人走了,心底松了口气,这才抬头看向李道玄,低声喊道:“师父。”

  李道玄望着他没说话。

  孟长青这才记起感刚刚李道玄似乎一直没说话,他心里一下子忽然有些慌,“师父,我知错了,您别生气。”

  李道玄看着跪在地上的孟长青,终于道:“我没有生气。”他没有想责备孟长青,也没有想罚他,他只是一直在想吴聆的事。

  当年他见着吴聆,那孩子才十多岁,性子极为偏执,没有什么善恶观,对无辜稚子下药,丝毫不见其怜悯之心。他当初并没有同孟长青说这事,一来是想着两人今后应该无所牵扯,免得小孩伤心,二来是想着吴聆毕竟年纪小,年幼时落入邪修之手吃了许多苦,心性有所变化是正常的,吴聆又是吴六剑夫妇唯一的儿子,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他当时见吴聆坦诚认错,确有真心悔过之意,孟长青又没有出什么事,于是就没有多做苛责,只隐晦地同长白宗掌门吴洞庭提了一句。

  前两日孟长青同他提到吴聆,他没有多说什么,可今日见着吴聆,他却有种隐隐不祥的感觉。

  那吴聆如今二十多岁,谈吐不俗,性子温顺,喜怒不形于色,照理倒是没什么不好,可他却察觉到了一两丝异样。他是天生仙胎,除了能与四时相通外,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能感应到魔障。世人心中皆有魔障,连孟长青都有,孟长青怕长白宗的弟子,恨孟观之,他知道孟长青幼年时曾做噩梦,亲手拿着刀一遍又一遍砍下孟观之的头颅,血溅了满脸满身,他穿入孟长青的梦境中亲眼见着那一幕,十岁的孟长青的表情极为狰狞,举着刀不停地说着“砍死你”,那样子与平时乖巧又良善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所有人心中都有魔障,有的人能解开心结,有的人却穷其一生都走不出心底的魔障,但绝大多数人都能扼束住自己,并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可今日,他见着吴聆,他发现吴聆浑身没有一丝的魔障。

  已经不像是活人了,仿佛是只空壳子,表面依旧光鲜完好,内里却是空空荡荡,那气息太过干净了,仿佛是只魔站在了他面前,令他想起来许多年前在山野中遇上的披着死人皮的山精野怪。可再仔细看去,那感觉又逐渐消失了,仿佛面前站着的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年轻修士,没有魔障,一心向道,如此看来,倒是个天资与心性都极好的后辈。

  李道玄思索了许久,第一次心中生出疑惑来。

  孟长青跪在地上,不知道李道玄在想什么,只觉得心中越来越慌张,见李道玄不说话了,他低低地又喊了声“师父”。

  李道玄望向他,终于开口道:“今后不要再与吴聆有所往来。”

  孟长青一愣,有些不明白,脱口问道:“为什么?”

  李道玄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你有许多的朋友,陶泽、李岳阳、谢凌霄,还有众多的师兄弟,你平日里可以与他们多来往,你并不缺友伴。”

  孟长青一头雾水,他确实不缺友伴,“师父,这、这与吴师兄有什么关系吗?”

  李道玄看着他许久,他被孟长青问住了,终于他开口道:“吴聆心术不正,今后不要再与他来往了。”

  “心术不正?”孟长青都有些懵了,这话说的真的挺重的,“师父您、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吴师兄他人很好的,他小时候帮过我,他……”孟长青忽然没了声音,大约是被李道玄冷淡地注视着,一下子竟是有些辩驳不下去,见李道玄极轻地蹙了下眉,他猛地低下头去,“师父我都听您的,都听您的。”说着话,他低下头去,以额抵地,对着李道玄行了一礼,“您别生气,我都听您的。”

  李道玄望着他那副瑟缩样子,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最终还是缓缓舒展开了。

  过了会儿,孟长青没听见声音,他抬起头看了眼李道玄。李道玄正好在望着他,孟长青也不敢起身,规矩地跪着,攥了下手。过了会儿,他看见李道玄起身朝他走过来。

  李道玄在他面前站住了,朝他缓缓伸出了手,宽松的道袍袖子上一道笔直剑纹,他轻声道:“起来吧。”

  孟长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谢谢师父!”

  ……

  药室山。

  吴聆从袖中掏出那瓶丹药,揭开盖子倒出了全部剩下的镇灵丹,他挑起一颗微微碾碎了,碧色的丹药里面却是灰白色的。吴聆望了一会儿,神色瞧不出什么异样。

  他的面前坐着吴喜道。吴喜道一见着那丹药的颜色,直接拍案而起,“反了他们了!连镇灵丹都敢偷换!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不是杀人吗!”她一下子捞起案上的仙剑,“我去找谢怀风!”

  “喜道!”吴聆想喊住吴喜道,却没有喊住,吴喜道头也不回地往外冲,一下子就没了身影。

  吴聆哑然半晌,这才又回头看向案上的那枚碾碎的了丹药。灰白色的是融了雪燕子的甘草粉,不伤身。这药不会是谢怀风换的,谢怀风即便是下作也是光明正大,不屑干这种勾当。应该是哪位师兄弟瞧他不顺眼,偷换了药。

  吴聆望着那碧色丹药许久,收回了视线,面上没有愠色。他将丹药收了起来。

  枝头有两只小喜鹊在叫唤,吴聆坐在那树下望了一会儿。手轻轻敲了下桌案。

  从那一日起,一直到临下山时,孟长青都再没出现过,反倒是那小药师来了两趟,查看吴聆的伤势,给他送新的上药。吴聆记得那一日瞧见这小药师与孟长青在一块,于是多问了一句。

  陶泽本来就住在药室山,送药的事自然而然落到了他头上,他收拾着药箱,道:“你不知道啊?孟长青他被罚关禁闭了。”见吴聆顿住了,他笑着接下去道:“放心,他日子滋润着呢!好吃好喝伺候着,除了不能下山,别的跟平时都一样。你不知道,他师父纵着他,都不肯罚他的。”

  吴聆道:“我想见一见他。”

  陶泽诧异地看向他,“见他做什么?”

  吴聆低声道:“那一日金鼓石台,他出手相救,为此还遭受了师门的责罚,我颇为对不住他,今日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我想当面谢谢他。”

  陶泽也不知道吴聆与孟长青是旧相识,随口道:“没事,不管是谁在台上,他都会跳出来的,他这人就这样。”

  吴聆道:“是吗?”坐了一会儿,“那他心地真的很善良。”

  陶泽闻声一下子看向吴聆,看了会儿,终于道:“这样吧,吴师兄你若是真的想见见他,我去和他说一声。”

  “算了。”吴聆摇了下头,“他如今正在禁闭中,若是此时出来,怕不是又要被责罚。”

  “没事,我们关禁闭都这样。”陶泽道,“我去帮你问问吧。”

  孟长青正在书房抄书,窗户处忽然传来????的声响,他抬头看去,一只药草编的蚱蜢正一蹦又一蹦,扑通一下跃入了书房中。孟长青一看那东西就知道是陶泽的手笔,他走到窗前,拆开了那蚱蜢,里面卷着张纸条,他看完了。

  顿在原地半晌,他不着痕迹地把纸卷入了手心。

  孟长青没有出门,那药草编制地蚱蜢被他重新编好放在案上。

  第六日入夜,他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想起些小时候的事,抬起了手,松开的那一瞬间,一枚白玉佩摔了下来,悬在了空中。孟长青看了很久。

  他想到,长白宗弟子许多都已经下山了。

  忽然,他翻身从床上盘腿坐了起来,手啪一声捞住了白玉佩。屋子里静悄悄的。

  药室山。

  孟长青翻身从墙头掠下,落地时没有丝毫的声响,连衣摆都没有掀起来。

  吴聆刚把从窝里摔出来的小喜鹊用灵力托着轻轻放回到树冠上,刚一放好,他回头,正好瞧见从墙上一跃而下的孟长青。漆黑的夜色中,孟长青一身玄武道袍,落地时背上的白露剑散出了淡淡的星辉。

  孟长青抬头,正好对上了吴聆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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