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夜色渐深,清淡的月光不经意间照进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一片小小的绿叶从岸边的水草中钻出来，在水里漂了会，见周围无人便缓慢地爬上岸。
一上岸,还没等里面的人操控，便有夜风吹来，那渐渐变得枯黄的叶子被风卷起,忽上忽下，就像一枚真正的落叶那般随风漂泊。
“这法宝倒是有趣。”楚瓷抱住颜朔的手臂，摸了摸有点晕乎的脑袋,哀叹道,“就是有点废人呐。”
纵使有灵力护着,但一叶扁舟在空中这么不断翻滚,内里跟着天旋地转，着实有些晕人。
“呕……”
楚瓷有点难受,干呕一声,白着一张小脸转头埋进颜朔的肩膀里。
他一睁眼，只觉眼前群星低转，整个人更晕了,于是闭上眼,虚弱道，“大哥,你帮我盯着下外面,有情况记得喊我。”
颜朔伸手替楚瓷揉了揉额头两侧的穴道,安慰道,“反应这么严重？不如我们现在出去，想来小心隐藏气息应当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楚瓷抬起头，下巴戳着颜朔坚硬的肩膀,眼前盯着他下巴几天没修又长了些的胡茬。
“如果没一叶扁舟也就算了，可如今有，我们还是谨慎些吧，小命要紧。那姓覃的家伙估摸着就是邪修没错了，我爹说过，凡是邪修皆不可小觑，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的邪修功法是强还是弱。”楚瓷幽幽道，“我觉得跟我们的性命安全相比，晕一会我还是能承受得住。”
他一个人无所谓，但身旁有了颜朔，还是得小心再小心。
颜朔目光里流露出几分心疼，便极力控制一叶扁舟在风中飘荡的幅度，尽量让楚瓷好受一些。
只是怕被人察觉到灵力波动，他不敢动作太大。
风裹着枯叶越过后花园的围墙，一路飞至魔宫主殿前灯火通明的广场。
风继续往前掠去，裹着的枯叶却有几枚落到墙根下。
过了一会儿后，察觉一叶扁舟不再动荡，楚瓷从颜朔肩膀抬起头，道，“可算是停下来了。”
颜朔没有说话，微皱着眉望向外面，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楚瓷心生好奇，便跟着往外看，不由得呼吸一窒。
场中有一个巨大的铁笼子，一头形容凄惨的白虎蜷缩在里面一动不动。
昔日雪白的毛发成了脏兮兮的黑灰色，有的地方黏成了一缕一缕的，还慢慢地往下流着血。
他被拔去了一头妖兽最重要的爪牙，且被拔下的东西就丢在笼外，一眼便能看到。
楚瓷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淡淡血腥味，眼睛瞬间通红，几欲噬人，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
“冷静，若磐。”颜朔低声道，一手揽住少年的肩膀，大力地拍了拍。
“呼——”楚瓷慢慢吐出一口浊气，极力稳住濒临崩溃的情绪，“白淼哥……他、他瘦了许多。”
不知那笼中白虎是否是察觉到楚瓷来了，忽而睁开灰蒙蒙的眼，发出一声虚弱无力的低吼。
那声音哪有百兽之王的威武，听着倒像一只病弱的小猫。
楚瓷哽了一下，闷声道，“他们肯定没给白淼哥东西吃，都是混账，等我抓住他们也要饿他们十天半个月……”
他睁大了眼，力图看清白淼凄惨的模样并将其刻印在心中。
“好。”颜朔道。
“白淼在这，那娇花姐呢……”楚瓷喃喃道，眼睛四处搜寻，只是一直未曾看见熟悉的身影或剑。
大殿的门打开，一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出来，身着黑衣，面容清隽，双眼一黑一红。红色的那只眼只肖一望，便令人通体发寒，好似看到了什么不详又邪恶的东西。
他右手拎着把剑，剑尖贴着地砖一路划过来，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还不时有火花闪过。
认了主的剑别人用不了，落到别人手里就是一块废铁，于是便得不到一丝怜惜。
楚瓷咬住唇，死死地盯着那人手中的剑，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娇花姐是一向爱美，他这么做，我娇花姐一定气坏了。”
下一刻，楚瓷眼睁睁看着那人高高举起剑，然后朝笼中白虎猛地挥下。
锋利的剑刃落到白虎身上，立即皮开肉绽，却未有鲜血汹涌而出，就好像那头瘦弱的白虎体内已无更多的血流出了一样。
白虎紧闭着嘴巴，把欲吼出喉咙的哀嚎都咽回肚子里。他灰蒙蒙的兽眼里淌下两道血泪，不知是因为身体太过痛疼，还是为被迫伤他的娇花而流。
“姓覃的不得好死！”楚瓷怒道，手拍在绿油油的舟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不管不顾地直接冲出去与那个用娇花伤害白淼的男人拼命。
颜朔握住他的手腕，以防他再因气怒伤害到自己。
“说不说？”覃怀素双手握住剑柄，然后狠狠地插进白淼体内，“你的小主人在哪儿？”
“吼——”
白虎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却并不答覃怀素的问话。
鲜血喷涌而出，再次染红了白虎脏污的毛发，使得他看起来愈发凄惨可怜。
覃怀素挑了挑眉，颇为不快，“既然你如此嘴硬，那本君便拔下你剩下的牙。”
说罢，他丢下剑，用手掰开白虎的嘴，握住一颗虎牙便是用力一拔。
牙齿脱离，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坑洞，不过片刻，白虎便满嘴都是血水。
一叶扁舟内，楚瓷咬破了唇，一刻不愿移开视线。
终有一日，他会替白淼将受过的罪一一讨回来！
覃怀素黑色的眼垂下，另一边红色的眼却满是兴奋。他恶意一笑，手又握住白虎的另一颗牙，刚想继续，就听到身后传来咯吱一声。
“谁？本君说过夜间不许四处游荡。”覃怀素不愉道。
“爹爹，是我，我来给爹爹送夜宵。”娇俏的红衣少女坐在一条红蛇身上过来，手里紧紧抱着个食盒。
她好似没看到场中的血腥场景，笑容天真烂漫得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爹爹总是弄得这里臭烘烘的，我不喜欢。”
少女的到来，令覃怀素停下了对白虎的折磨。
“覃怀素这种人还有如此天真的女儿？”颜朔皱了下眉，“不过那小姑娘看到此等血腥场面还能笑得出来，说不定天真的也只是皮相而已。”
楚瓷扯了扯颜朔的袖子，眼里的惊诧几乎要溢出来了，“大哥，我认识那个小姑娘。”
相较于十年前，小姑娘幼稚的面容已然长开，但眉眼间仍能看出幼时的几分熟悉痕迹。别说她身边的那条红蛇，样子几乎一点没变。
“你认识？”颜朔惊讶道。
“对，十年前我曾在御兽门见过她，她叫小枫，被挽风兄的爹爹捡到并收养。”楚瓷解释道，末了苦笑道，“挽风兄曾说小枫离开了御兽门，万万没想到她是来到了魔界，还是覃怀素的女儿。”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小的可怕。
楚瓷叹道，“我一见到她就很喜欢，只恨这个妹妹不是我家的。可如今他爹如此折磨我的左右护法，还可能是个作恶多端的邪修，唉，我们怕是做不成兄妹，反而要成有杀父之仇的仇人了。”
颜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怪世事无常了。
“也不知挽风兄知不知道他妹妹在这儿，唉。”楚瓷又是一阵叹息。
“小枫不喜欢，爹就不弄了。”覃怀素一挥手，便有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场内的大半血腥味。
红衣少女从红蛇身上下来，将食盒塞进覃怀素手里，挽着他的手臂往殿内走去，“爹爹尝尝看，这是我新作的，如果爹爹喜欢的话，我以后还给爹爹做。”
“好，只要是小枫做的，爹爹都喜欢吃。”覃怀素红色的那只眼半张着，另一只黑色的眼却睁大，望着身边的少女时眼里满是笑意。
两人进殿，而驮着少女过来的红蛇则留在了外面。等两人走远，那红蛇爬到笼边绕了一圈。
忽而红蛇长大嘴吐出一头沾着粘液的小牛犊，它用头将已经死了的小牛犊推进笼中，嘶嘶了几声。
可惜白虎却看都不看红蛇与近在咫尺的食物，微微抬头，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望向天空。
红蛇无奈，爬了几圈后见白虎还是不吃只好再将小牛犊吞回腹中去。尾巴触到地上的剑，红蛇用尾巴卷起地，只是还没耍两下，就被白虎发现了好一阵威胁似的低吼。
红蛇尾巴一僵，将剑丢进笼子里，爬远了一些。
白虎便费力地用失去利爪的前肢将那剑揽到身下，接着用身体严严实实地压住，然后低下头闭上眼，不再关注身外的世界。
而这一切，楚瓷都看在眼里，他怔怔地想，恐怕左右护法以前跟着他爹闯荡的那么多年都没有这段时日受得苦多吧。
他真没用，如果是他爹的话，肯定一得知左右护法出事的消息就赶来救他们了。而他呢，却因为旁的事拖延至今日。
这些还只是他看到的，在那些他看不到的日子，也不知覃怀素那个王八蛋是怎么欺负他的白淼哥与娇花姐的。
“若磐，静心！”
颜朔一低头，发现少年眼睛发红，隐隐有魔气冒出，不由地低喝道。
楚瓷回神，闭了闭眼，体内藏着的本命火燃烧起来，将经脉里浮现的黑色的魔气一一吞噬殆尽。
“让你担心了。”
楚瓷睁开眼，看到小枫的红蛇在场中四处爬行，接着盯着殿门一直看。
半晌后，覃怀素出现在殿门口目送着空着手的红衣少女蹦蹦跳跳地离开。他异色的双眸，黑眼温柔似水，红眼却满是厌恶与不耐烦。
而背对着覃怀素的少女脸上灿烂的笑意顿消，眉头微蹙似有许多心事。
“红红，我们回去。”
小枫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笼中安静的白虎，目中的担忧转瞬即逝。
红蛇乖巧地爬到她脚边，待她坐好便慢悠悠地往外爬。
“大哥，跟着小枫，或许我们能从她哪里知道些覃怀素的事。”楚瓷声音沙哑道。
“好。”
待覃怀素转身入殿，颜朔便操控着一叶扁舟乘着风飞起，远远地坠在红蛇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呀，近来注意早晚保暖呀，别感冒了哦
2、中午白日梦梦到有人喜欢我，害，可惜我还没看到对方的长相就醒了，接着睡居然没续上梦，唉，忧愁脸(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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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法宝倒是有趣。”楚瓷抱住颜朔的手臂，摸了摸有点晕乎的脑袋,哀叹道,“就是有点废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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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有点难受,干呕一声,白着一张小脸转头埋进颜朔的肩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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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楚瓷眼睁睁看着那人高高举起剑，然后朝笼中白虎猛地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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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到来，令覃怀素停下了对白虎的折磨。
“覃怀素这种人还有如此天真的女儿？”颜朔皱了下眉，“不过那小姑娘看到此等血腥场面还能笑得出来，说不定天真的也只是皮相而已。”
楚瓷扯了扯颜朔的袖子，眼里的惊诧几乎要溢出来了，“大哥，我认识那个小姑娘。”
相较于十年前，小姑娘幼稚的面容已然长开，但眉眼间仍能看出幼时的几分熟悉痕迹。别说她身边的那条红蛇，样子几乎一点没变。
“你认识？”颜朔惊讶道。
“对，十年前我曾在御兽门见过她，她叫小枫，被挽风兄的爹爹捡到并收养。”楚瓷解释道，末了苦笑道，“挽风兄曾说小枫离开了御兽门，万万没想到她是来到了魔界，还是覃怀素的女儿。”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小的可怕。
楚瓷叹道，“我一见到她就很喜欢，只恨这个妹妹不是我家的。可如今他爹如此折磨我的左右护法，还可能是个作恶多端的邪修，唉，我们怕是做不成兄妹，反而要成有杀父之仇的仇人了。”
颜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怪世事无常了。
“也不知挽风兄知不知道他妹妹在这儿，唉。”楚瓷又是一阵叹息。
“小枫不喜欢，爹就不弄了。”覃怀素一挥手，便有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场内的大半血腥味。
红衣少女从红蛇身上下来，将食盒塞进覃怀素手里，挽着他的手臂往殿内走去，“爹爹尝尝看，这是我新作的，如果爹爹喜欢的话，我以后还给爹爹做。”
“好，只要是小枫做的，爹爹都喜欢吃。”覃怀素红色的那只眼半张着，另一只黑色的眼却睁大，望着身边的少女时眼里满是笑意。
两人进殿，而驮着少女过来的红蛇则留在了外面。等两人走远，那红蛇爬到笼边绕了一圈。
忽而红蛇长大嘴吐出一头沾着粘液的小牛犊，它用头将已经死了的小牛犊推进笼中，嘶嘶了几声。
可惜白虎却看都不看红蛇与近在咫尺的食物，微微抬头，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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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楚瓷都看在眼里，他怔怔地想，恐怕左右护法以前跟着他爹闯荡的那么多年都没有这段时日受得苦多吧。
他真没用，如果是他爹的话，肯定一得知左右护法出事的消息就赶来救他们了。而他呢，却因为旁的事拖延至今日。
这些还只是他看到的，在那些他看不到的日子，也不知覃怀素那个王八蛋是怎么欺负他的白淼哥与娇花姐的。
“若磐，静心！”
颜朔一低头，发现少年眼睛发红，隐隐有魔气冒出，不由地低喝道。
楚瓷回神，闭了闭眼，体内藏着的本命火燃烧起来，将经脉里浮现的黑色的魔气一一吞噬殆尽。
“让你担心了。”
楚瓷睁开眼，看到小枫的红蛇在场中四处爬行，接着盯着殿门一直看。
半晌后，覃怀素出现在殿门口目送着空着手的红衣少女蹦蹦跳跳地离开。他异色的双眸，黑眼温柔似水，红眼却满是厌恶与不耐烦。
而背对着覃怀素的少女脸上灿烂的笑意顿消，眉头微蹙似有许多心事。
“红红，我们回去。”
小枫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笼中安静的白虎，目中的担忧转瞬即逝。
红蛇乖巧地爬到她脚边，待她坐好便慢悠悠地往外爬。
“大哥，跟着小枫，或许我们能从她哪里知道些覃怀素的事。”楚瓷声音沙哑道。
“好。”
待覃怀素转身入殿，颜朔便操控着一叶扁舟乘着风飞起，远远地坠在红蛇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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