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伍陆02)作者有话说_野棠明月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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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伍陆02)作者有话说

  自“醉后”表白之后,陆濯便从若无其事变成了明目张胆。

  来上班时,经过她办公桌前随意放下一盒水果;她吃个中饭的工夫,回来桌上便多出来一张展览票;无事也常来办公室,非要她给他找点事做;游戏大号已经王者20星了,就开了个小号跟她双排,一路从铂金带上星曜,某天出了新皮肤,她为感谢顺手送了他一个,之后一周他把把秒锁那个英雄,只为了穿戴她送的皮肤。

  秋天开学以后,陆濯开始写论文,他把办公室当学校图书馆,时时跑过来,光明正大摸鱼做他的开题报告。

  有时候伍清舒做一个东西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时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她与陆濯,陆濯觉察到她的动静,便会转过头来询问,“准备走了”?一面合上笔记本。

  陆濯开的车是他家里淘换下来的一辆旧宝马,他是个对机械产品无甚兴趣的人,给他一辆随便怎样的破烂他照样能开。但他所有的东西,不管新的旧的,都会收拾得特别干净,球鞋、背包或者车,都是如此。

  所以伍清舒愿意坐他的车,车厢里清清爽爽无任何异味。

  有时候他起得早,还会“顺道”过来接她去上班。

  秋日的早晨微冷,他t恤外面套一件运动外套,等在车门外,在她过来时,递过热腾腾的豆浆。

  伍清舒不是没有表达过拒绝的意思,但似乎她不拿出要跟他绝交的决绝态度,他就会毫不受影响地慢慢吞吞地跟她一直耗下去。

  深秋那会儿,方绍住院了。那天伍清舒收到他的微信,他说他要做一个手术。

  直到下班,伍清舒都没回复他。

  方绍又发来一条:清舒,我想见见你。

  隔天上午,伍清舒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往医院去了一趟。

  方绍的手术排期在后天,他那床就他一个人,无人陪护。

  伍清舒冷淡地说:“你那些莺莺燕燕呢?”

  “……我没通知其他人。”

  “怕她们见不得你这幅模样?”伍清舒语气更冷,“这种时候才会想到我是吗?”

  方绍看她好久,叹声气,“我说了我只想见见你。”

  “不是什么要死的病,别煽情了。”她翻他床头病历卡,垂落的目光里几无情绪。

  手术当天,伍清舒还是又去了一趟。

  方绍自己联系医院找了个护工,倒是用不着她随时陪护。

  术后恢复期的这人虚弱躺在床上,对她流露出的情绪都是脆弱的,她好像难得又再见到了高中时期的那个方绍,凶狠和脆弱的一体两面,和她一样。

  只是,她好像累得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方绍出院的前一晚,伍清舒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替他削一只苹果。

  方绍看着她,轻声说:“清舒,我们从头开始吧。”

  伍清舒手里动作没停,无波无澜地削完了那只苹果,皮都没断一下。她将削好的苹果拿张纸巾垫着,放在床边柜子上,轻声地问:“这是你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方绍张了张口,没能出声。

  “不管是你第几次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了。”伍清舒擦干净手,站起身,她侧低下头,两手伸到颈后,解下了脖子上的银链,随即轻轻放在那苹果的旁边。

  方绍望过去,所有的话都梗住——

  是读大一那会儿,他给她买的一只银戒,那时候他说,等过几年换成铂金钻石的。

  这话伍清舒一直记得,直到他好像故意地忘了,这承诺便下落不明地过了期。

  “自己保重吧。”伍清舒朝门口走去,“再见。”

  “……清舒。”

  门在她背后阖上,关掉了从里头传来的最后一声。她穿过走廊时没有回头。

  她打了个车回家。

  刚走进小区门口,接到了陆濯的电话,问她,“你在家吗?”

  “……刚到家,怎么了?”

  “是我去得不凑巧吗,怎么这两回到工作室你都不在。”

  他干净而平和的声音里有种温暖的质地,让她站在夜色里无端地觉得心口微痛,“……可能刚好我外出了。有事吗?”

  “没什么事……同学家自己开了家蛋糕店,我支持生意买了两份布朗尼。你吃吗?……我在你小区门口。”

  伍清舒轻吸一口气,“你找地方停车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几分钟后,陆濯出现了。

  伍清舒从里头按钮帮他开了门,他穿过闸门后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

  “心情不好吗?”

  伍清舒没作声。

  他犹豫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跟前,低头看她,“方绍又找你了?”

  “没有。先进去吧,你堵门口了。”

  上楼进屋,伍清舒放了包,去拆陆濯带过来的甜点。

  她站在餐桌前,舀了一小勺送进嘴里,巧克力先苦后甜,后续栗子和砂糖带来的甜味像个高浓度炸-弹在她口腔里爆-炸,她好像耐受不了,放下勺子的同时,眼泪也滚落下来。

  陆濯一下慌了,却没多余试探,直接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

  她手掌撑在餐桌边缘,陆濯低头挨近她的侧脸,低声地问:“能告诉我吗,怎么了?”

  “九年……”她轻声说,“结束了。”

  她说那是血肉和骨骼相连,切分有多痛苦,他无法说“那可以想象”,他想象不了没经历过的事,而正在经历的是心口闷痛,因为她在哭,而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除了沉默。

  她肩膀发抖,哭声压抑,他伸手,掰开了她紧扣在桌沿上的那只手,让她转过身来,他将她紧紧搂入怀里。她眼泪浸湿他胸前的衣服,如果这是海洋,他愿意跟她一起溺亡。

  第二天,陆濯一早就去了工作室。伍清舒如常来上班,神色平静得仿佛昨晚的伤心未曾发生过一样。

  但他也敏锐觉察,她由来郁郁寡欢的特质似乎消散了几分,人变得轻松了许多——长痛和短痛真那么难选吗,好像也不见得。

  年末临近新一届书展开幕,一切都又忙起来。

  29号那天晚上,陆濯在场馆里帮忙布展,他站在人字梯上张贴海报,伍清舒在下方递无痕胶。

  “后天什么安排?”他问。

  “没什么安排。在家打游戏。”

  “加我一个?我把手柄带过去。”

  “随便你。你乐意吃外卖的话。”

  陆濯笑了一下。

  年末的最后一天,陆濯照旧陪着伍清舒在场馆里忙碌。

  将下班时,伍清舒过来对他说,“晚上出去吃饭。青棠订的位,她去不了了。”

  “怎么去不了?”

  “我怎么知道,问你哥去。”

  五点半,两人准备离开。

  伍清舒被叶青棠拉到一旁,两人嘀咕了两句。

  陆濯觉察到伍清舒在看他,一副好似怕被他听到的警觉。

  出门时,陆濯问:“棠姐跟你说什么了?”

  “……反正跟你无关。”

  陆濯笑说:“我也没觉得跟我有关。”

  “还真跟你有关。”伍清舒看他,“……不过我不会告诉你。”

  叶青棠订的是一家西餐厅,角落有人现场演奏钢琴,氛围浪漫。

  他们喝掉半瓶葡萄酒,回去时不想叫代驾,像是怕浪费这微醺的特殊时刻。

  伍清舒就说走走吧,走累了再说。

  夜寒风大,喝了酒的缘故,一时倒不觉得冷。

  拐过一个弯,远远便看见了已经亮灯的南城大厦,滚动的字阵,显示流光溢彩的“新年快乐”。

  两人就站在路边遥望,一时间谁也没动。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伍清舒两手揣在黑色羊绒大衣的口袋里,因为冷而稍稍地缩着肩膀。

  “你说新的一年,还是说现在?”

  “有什么区别吗?”伍清舒转头看他。

  年轻人好像不怕冷,毛衣外面只一件料子硬质的黑色风衣,头发被风吹乱了,衬着那一张经久耐看的脸,更像是日杂街拍里的人。

  “有啊。”陆濯笑说,“新一年的愿望,是跟你在一起。”

  “现在呢?”

  “现在……”

  陆濯目光自那亮灯的大楼上移开,转头,落在她的脸上,停住片刻,低低的声音:“……现在,我很想吻你。”

  伍清舒顿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不过来。”

  陆濯愣住了。

  伍清舒两步走到他跟前,伸出大衣口袋里的两只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踮脚,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

  陆濯瞳孔持续放大,看见她后脚跟落回地面,一步又退远了。

  他想也没想,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拽回来,随即两臂搂住她的腰,低头。

  冻僵的是她,还是他自己,他说不清,只觉得是没有知觉的,毫无实感。

  直到他听见她叹了声气,而后她舌-尖轻触他的唇-缝,他不由自主的张开嘴。温暖带来另一种无实感,他笨拙得甚至不知道怎么回应,整个人是眩晕的。

  片刻,伍清舒退开一步,朝街边招手,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上了出租车后座,在黑暗里,他终于拿回主动权,他一手捧着她的侧脸,一手捉住了她要去推开他的两只手,按在自己胸口。

  直到谁都喘不上来气,他才退开。

  她好像生气了,“这是车上!”

  他笑,下巴抵在她肩头,低声说,“姐姐你摸一下我的耳朵,是不是好烫。”

  伍清舒的手也热起来了,手指捏住他的耳垂,像是火星与火星的接触。

  他一贯很排斥叫她“清舒姐”,这个时候突然叫“姐姐”,谁都知道是故意的。

  后半程他一直抱着她,像是怕她会化为一缕烟就消失了一样的那种拥抱。

  车到了小区门口,下车以后,伍清舒说:“你去趟便利店。”

  “你需要什么?”

  伍清舒看他,“……这个也要问我吗?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啊。”

  陆濯一下愣住了,半晌反应过来,“……我有个问题。”

  “嗯?”

  “我现在是你……男朋友?”

  “你不愿意?”

  陆濯笑了一下,而后摸了一下鼻尖,“……是不是太快。”

  “你不想要就算了。回去打游戏吧。”

  陆濯当下就有点进退两难,最后心想,有备无患,万一呢。

  自诩什么场面没见过的当代男大学生,在将镭射包装的冈本放到收银台上时,还是颇觉得不自在,好在他不至于掩耳盗铃地再拿一盒口香糖。

  伍清舒还站在原地,似乎已冷得不行,不住跺脚。

  他走到面前之后,她便转身飞快往里走,他两步跟上前,很是强硬地将她的一只手从口袋里拽出来,握在自己手中。

  伍清舒抛给他一个“你好麻烦”的眼神,但是没将他甩开。

  家里空调和油汀都开上了,伍清舒说要先去冲个热水澡,脚太冷了。

  陆濯坐在沙发上,听里头水声哗哗,有种如坐针毡之感。

  过了快二十分钟,伍清舒才从浴室出来,脸已让热气熏得发红,她问:“你要洗澡吗?”

  “……嗯。”

  “那趁现在。不然水要再放一会儿才热。”

  陆濯觉得自己今晚特别逊,好像每一步都是被人推着在往前走。

  他还是觉得太快,这不是他一开始预期的节奏,为了让自己冷静些,他偷偷在浴室里自己解决了一次。

  洗完澡出来,伍清舒正裹着绒毯坐在沙发上,ps5主机已经打开了,她没在过主线任务,操纵着角色打猎看风景。

  他在她身旁坐下,她脑袋很自然地靠过来,靠在他肩膀上。

  沐浴露一股甜香,和她的气质截然相反,陆濯意识到,刚刚自己解决过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

  好在,伍清舒并无下一步的举动,仍旧漫无目的地玩着游戏。

  时间被拉长了一样缓慢。

  最后,还是陆濯在这场比拼耐心的漫长拉锯战里败下阵来。

  他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游戏手柄,她只顿了一下,没任何反抗地让他拿走了。他躬身将手柄放置于茶几上,身体后靠时,偏过头,低头便吻住她。

  不必过分高估自己的理智,陆濯很快认识到,后续发展顺理成章得根本由不得理智思考。

  直到倒在伍清舒卧室里燕麦色的床单上,触及她微微发颤,而起了鸡皮疙瘩的皮肤时,他才知道,她也没有她表现得那样冷静。

  陆濯在黑暗里亲吻她湿漉漉的眼睛。

  在重要时刻他从来不喊她“姐姐”,他喊她“清舒”,他说,“我好喜欢你。”

  好孩子气的措辞,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落泪。

  直到凌晨三点,他们才睡过去。

  陆濯是进步神速的天赋型选手,开始她还能开他玩笑,问他要不要我教你;后来就为自己的这句话遭了“报应”。

  和方绍完全不同。

  她和方绍的每一次都有种最后一次的毁灭感,也因此好像总是非常焦急,而且势必要用痛来证明一些什么。

  而陆濯温柔又耐心,让她天然信任,可以慢下来,每一个步骤都能尽心享受。

  入睡之前,伍清舒伸手抱住他。

  他已经睡着,呼吸沉缓。

  她于是轻声说:“我也好喜欢你。”

  过年的时候,捱不住陆濯的一再请求,伍清舒答应让他去拜访她外婆。

  初一那年,伍清舒妈妈去世,父亲不到三个月就另娶。继母是个很不好相与的人,她带过来的那个儿子更是个小王八蛋。

  伍清舒手臂撑住中间的收纳盒,探过身体与陆濯接一个等待好久以后终得实现的吻,漫长得愿意让她耗尽余生。应当没停多久,车内还有稀薄的冷气。

  可有人直接把承诺铸造成钻石戴在她的手指上。

  陆濯说,是他实习、接外包攒下的钱买的,可能克数不大,但是他目前自己全部的身家。

  “我接受不了异地。”

  进门之后,陆濯拿起遥控器和手柄,打开了ps5。

  “……都说了不要。“

  陆濯很想笑一下,但实在很难成功,“……这一回,长痛和短痛你倒是毫不犹豫地选了短痛。”

  “是。这下我可一无所有了,姐姐还不负责?”陆濯笑说。

  伍清舒轻咬了一下嘴唇,站起身。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二话没说,夺了她手里的咖啡,搁在桌上,将她手腕一抓,强势地往外带,“我们聊聊。”

  “……我一直是个很懒散的人,付出五分努力,获得七八分回报就觉得足够了。只有你,我想付出一百分去努力争取,哪怕你只回报给我一分。不用你辛苦,我会努力读书,回来努力找工作,努力挣钱。”

  伍清舒走过去,用力地拉开了抽屉,将那纸盒拿出来,直接朝他身上扔去。

  那戒指就那么稳稳当当地套上去了。

  伍清舒只是深深吸气。

  等到结束,陆濯送伍清舒回去。

  “不要不要不要……”

  车停在小区门口,她没有立即下车,坐在位上,很冷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到了小区门口,陆濯找地方停了车,要上楼去她家里。

  “嗯?”

  陆濯搂她肩膀,笑说:“你还不上镜?拍一张嘛,就一张?自拍也行。”

  好在身体健康,腿脚利索,在老房子的一楼打理一阳台的花花草草,早晚去公园散步。

  伍清舒开车去接他,在高架下堵成一片。

  “抽屉里,套。”

  “我说了不要。”伍清舒很坚决。

  “答应我。”

  “……有病。”

  一路上,伍清舒沉默极了。

  每收一样,她的心脏就好似空了一分。

  伍清舒用力地想抽回手,但他攥得死紧。

  “你怕什么?”

  工作让伍清舒忙得晕头转向,没空考虑其他。

  陆濯的车停在后门停车场。

  车是往她家所在的地方开的。

  那一阵为了方便进校园网,陆濯住回了宿舍。

  那枚银戒最终没能兑现一个过期承诺。

  他似乎真有一定要把剩余进度今天打完的架势。

  到家,伍清舒将自己摔在床上。枕头边摆着一只可达鸭,是他们出去玩的时候,陆濯从娃娃机里夹出来的。

  “不要。”

  伍清舒还是带了花去祝贺他。

  因为听不大清楚,外婆对于调门的把控也不准了,她以为的小声,实则坐在客厅里的陆濯听得一清二楚。

  伍清舒气急,但没话说。

  伍清舒帮忙择菜,只是听着,没搭腔。

  陆濯走到了她面前,将可达鸭丢进了纸箱里,然后说,“还有。”

  她抬头看了片刻,将其拿了过来,可达鸭抱着头,头痛极了的模样。

  陆濯牵着她去跟几个室友打招呼。

  高一那年,小王八蛋偷看她洗澡,她跟父亲告发,继母反过来对伍父说,儿子才读初二,那么小懂什么,反倒是你闺女,天天穿花枝招展的给谁看,你这个当爹的不好好管教,也不怕跟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

  “不要自认为很了解我。”

  “你一定要提他吗?当初是你说的,你不想和他比。”伍清舒声音更清冷,“……就这样吧,我们一直都挺好的,不要结束的时候闹得这样难看。”

  她脱口而出:“……这你送我的。”

  “这么俗不像你。”

  而陆濯却走了过去,拿过了枕边的那只可达鸭。

  伍清舒垂着眼,“你想怎样以为都可以。”

  她看过来,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陆濯。”

  直到剧情结束,音乐声中开始滚动制作人员的名单,陆濯终于开口,“你帮我收东西吧。”

  他没有再阻止她,如果愿意,她随时可以把戒指摘下来。

  “……”

  “我有假期就回来。”

  伍清舒的心情已经变作了无可奈何,她没心思自己打,就坐在一旁,看着陆濯接任务、完成任务、过主线剧情……

  陆濯回国那天天气糟透了。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漫长的三个半小时。

  “别追问了吧,这样没意义。即便不分手又怎样,我们也没有未来。你想过吗,你到时候回国的时候我多少岁。”

  陆濯问:“答应我吗?”

  她心烦意乱,却还是接过手柄,坐了下来。

  “……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我,你也不是及时行乐的性格。”

  “……你干嘛?你有病吗?”她直接慌了。

  他抓起她的手,拿她的手指去轻碰他的嘴唇,她竟觉得这个痴迷又虔诚的吻是有痛觉的。

  陆濯便收了。

  “两年时间,没你说得这样轻巧。”

  [全文完

  “你看,你一直处于主动。由你开始,也由你结束,什么事情都是你一句话说了算。我只是让你做分手时应该做的事情,你就好像受不了。这么痛苦的话,又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分手呢?”

  伍清舒挣扎的动作放缓。

  好似他们的爱情本身。

  “……”伍清舒没好气,“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声音被吻堵住。如风遇火燎原。

  他笑,“我不管。你要不答应,我就一直做到你答应为止。”

  天黑了,他们精疲力尽,像两条鱼搁浅在退潮的海滩上。

  载入游戏进度,第一个任务她就没过去,她烦躁得将手柄一扔,陆濯却拿了起来,重试检查点。

  她从来不把爱情作为自己的“指靠”。

  屏幕上在自动播放大结局的剧情,她心乱如麻,没有任何心情观看。

  她翻出一只装过书的纸盒,丢在卧室地板上,随后打开衣柜门,将里面陆濯的t恤、运动裤、外套、袜子……一样一样取出来,叠好,丢进去。

  毕业典礼那会儿,也是书展筹备工作白热化的阶段。

  在厨房里,外婆小声对伍清舒说,“你和小方断了也好。你本来就受了那么多苦,跟着小方还得受苦。过几年外婆去了,没谁照顾得到你,你怎么办。还是得找个值得托付的人,未来才有指靠。”

  之后,陆濯拿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offer,紧跟着开始准备毕业论文答辩。

  “……随意。你拿走就拿走吧。”伍清舒别过脸。

  “……谁要跟你聊。”她被他的力量拽得身不由己。

  “你的身家够小的。”伍清舒笑着嘲了一句,“还不够我买个包。”

  她还在南城美术馆,指挥着今年新招的策展人帮忙布展。

  直至最后,一眼扫去,整个空间里再也没留下陆濯的痕迹。

  伍清舒站在餐桌前解外卖的袋子,陆濯从身后靠过来,低头轻吻她的耳朵,“清舒。”

  他什么也不问,直接就将那闪着钻光的戒指,往她中指上套。

  他声音渐低,不想看她落泪的样子,所以最后一个字落到她的嘴唇上,她气得张口咬破了,他也不放开。

  陆濯仰头,轻声叹气,“……你不愿意相信我吗?”

  陆濯愣了下,没再勉强。

  多日不见的陆濯,穿着一件灰色t恤,垂眸坐在那里。

  她拉开车门下去,不曾再看他一眼。

  终于,最后一个任务完成,故事迎来大结局。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不能时时见面我很容易变心。”

  伍清舒还有一番道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那之后,伍清舒就开始住校,逢年过节也不爱回家,只去外婆那儿。

  伍清舒立即挡脸,“不要。我不上镜。”

  开展第三日中午,伍清舒和叶青棠买了咖啡回来,却发现休息室里多了一个人。

  “不要。”

  她手垂落下去,终于放弃所有抵抗。

  开年后,伍清舒让陆濯专心忙论文,工作室那边不必去了。新招了几个人,没再那样忙。

  陆濯郑重说:“一定会的。”

  “我爱你。”

  陆濯没有躲,纸盒“啪”地落地,他走过来,捉住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水雾弥漫的眼睛,“……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

  他紧跟着便攥住了她的手,连摘下来的余地也不给她,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头低下来,下巴抵在她肩膀上,低声地说:“清舒。”

  塑料袋发出窸窣声响。

  他裤子口袋里的手拿出来,伍清舒一时睁大了眼睛。

  外婆很喜欢陆濯,觉得他清清爽爽的,又有教养,待人还平易。

  但她没有。

  临走时,外婆给陆濯封了一封红包,陆濯不肯接,伍清舒说,“你收着吧,她的心意。”

  衣柜收完,再去浴室,他的牙刷、洗面奶和剃须刀。

  外婆笑说:“小陆,麻烦多照顾我们清舒。”

  雨水将街景模糊成一片,雨刮器卖力工作,车载广播里唱听不懂的慢情歌。

  等隔天办完离校手续,宿舍里东西都搬回家之后,陆濯去找伍清舒。

  陆濯隐隐不安,很快墨菲定律得以证实。

  陆濯将手柄一扔,似觉疲累地叹声气,身体往后靠去。

  “你能不能别闹,我还得回去工作。”

  “……还有什么?”

  “……我收?”

  他这才退开,嘴唇上破口的地方还在渗血,他一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去捉她的手,哑声说:“……反正你一直口是心非,我也不想在乎你的意见了。”

  他有个室友带了单反相机,说要不给他俩拍张照。

  “滴滴滴”提示音,他看她一眼,“你系一下安全带。”

  似乎是前方出了事故,得等交管部门派人去挪车,也不知几时能疏通。

  他偏过头,注视她流泪的眼睛,碰一下她的唇,“答应我好不好?”

  伍清舒气急败坏地拉出安全带扣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主线预计还有三个小时。”陆濯不为所动,“打完吧。不然我总是放不下这事儿。”

  “……但你跟方绍九年。”

  僵持许久,陆濯还是将门解锁。

  陆濯没有以为自己会得到回应,直到听见她轻声说,“我爱你。”

  陆濯不回答她。

  他们一块儿双排,或者玩主机游戏的双人模式;有时候晚上一起靸着人字拖下楼,去街边买一把烤串;新电影上映,半夜出门赶零点场,回家时路上寥寥几人,他总喜欢在空旷的大街上亲她;镭射包装的冈本用得好快,他们在这件事上无比合拍。

  大四下学期学校管得就更松了,陆濯几乎不回宿舍,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伍清舒那里。

  陆濯将手柄递给她,“打完,收拾完东西我就走,绝对不缠着你。我不喜欢事情不能有始有终。”

  至于陆濯,她很清楚,一样也没有未来。

  “好了,负责。”她转头亲他一下。

  陆濯拿着公仔,看着她,“你想留着?”

  “我还有东西在你那儿,收拾完我就走。”

  伍清舒没了脾气。

  他白天会去市图书馆,找个靠窗位置认认真真写论文,好空出晚上的时间陪女朋友。

  “你收。是你要分手的,你来收。”

  他将她塞进车里,落了锁,回驾驶座,一言不发地将车驶出去。

  虽有预料,陆濯心脏还是一沉,“……就因为我要出国。”

  点了份外卖,饥肠辘辘的两人爬起来吃东西。

  “答应我。”

  她伸手要去拉门,陆濯按了一下,将门落锁。

  外婆耳朵不大灵光了,买了助听器给她,她不爱用,又常常忘了充电。说听不见就听不见吧,安静点儿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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